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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評價金庸對我們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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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評價金庸對我們的影響

如何評價金庸對我們的影響

金庸的武俠或許是我們這幾代人最好的愛國主義教育,也是我們這幾代人最好的道德教育。

或許教科書上電視上學校裏向我們灌輸的那些愛國精神、那些道德規範沒有多少孩子真的聽進了心裏,但金庸的武俠早已爲我們塑造了榜樣的樣子。

郭靖也好、楊過也好、喬峯也好,我們會知道“俠之大者,爲國爲民”,也知道“馬革裹屍、以身許國”是偉大的。

令狐沖也好、胡一刀也好、韋小寶也好,我們會知道“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知道“義之所至,死生爲輕”是了不起的。

當然,我們會長大,會知道世界並不是那麼快意恩仇的,我們也不是那麼強大,可以縱心所欲策馬江湖的,

或許,我們會妥協,會膽怯,會自私,會最終碌碌一生會無所作爲。

但最起碼,我們心裏知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值得堅守的,什麼是應當尊敬的。

即使自己不敢去做,至少不會嘲笑那些勇敢無畏的人傻。

即使自己不敢去做,至少會在心裏默默爲那些正直而無私的人鼓掌。

什麼是是非,什麼是善惡,什麼是良知,什麼是正義,什麼是操守。

這就是金庸的武俠小說在我們這幾代人心裏埋下的種子。

它或許不會發芽,但它守護了我們的內心。

如何評價金庸對我們的影響

金庸小說在整個華語文化圈的影響力是和四大名著一個級別的。

只論當代作家的話,完全超出所有人一個身位,連稍微接近的人都沒有。

其中的人物、事件、地點、道具、武功祕籍等等一切概念,在日常生活中出現的頻率之高,已經完全跟我們的流行文化融合在了一起。

你說郭靖、黃蓉、楊過、小龍女、張無忌、令狐沖、韋小寶這些名字,大家腦中會直接浮現出人物樣貌性格,就像我們說孫悟空、豬八戒、宋江、李逵、諸葛亮、關羽、林黛玉、劉姥姥那樣。

說桃花島、光明頂、黑木崖,說降龍十八掌、倚天劍、屠龍刀、六脈神劍,根本不用做任何解釋。

對金庸小說的解讀、分析、擴展、甚至同人作品,彙總成「金學」毫不誇張。

哪怕不喜歡武俠、或者不喜歡他作品的人,也不可能沒有聽說過這些東西、對此一無所知。

金庸先生人雖已去,但他留給我們的東西已經融入文化血脈裏,永遠不會消失了。

但凡有文藝界的巨匠逝世,必定伴隨着全網的哀悼。此後,便總會有愛唱反調者陰陽怪氣地擡槓:你又沒看過他的作品,矯情個什麼勁?

但對於金庸,這種質疑是站不住腳的。朋友圈裏悼念金庸的人,幾乎都看過金庸的作品,大部分甚至是看過他全部15部小說。

金庸擁有的讀者數,確實是令人歎爲觀止的。按照金學研究者的說法,金庸作品銷量保守估計3億冊。甚至有人說,金庸作品的銷量僅次於《毛選》和《聖經》。這大概只是傳聞,但提出來便足見金庸的受衆之廣。

但比這更不可思議的,是金庸讀者覆蓋的層次。下至販夫走卒、上至國家元首、曲高和寡如知識分子都愛讀金庸。鄧小平也是金庸的忠實讀者,他睡前常常會看金庸的小說半個小時。

在《笑傲江湖》的後記裏,金庸曾提到,1970年越南國會議員們吵架,一個罵對方是左冷禪,另一個罵對方是嶽不羣。可見,金庸的小說人物已經成爲某種程度的文化原型。

這確實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文化奇觀。中國人常說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彷彿雅和俗有絕對的壁壘,人的品味是固化了的階層。但是,金庸的小說卻能做到雅俗共賞,並有持久的生命力,從1950年代到現在依舊經久不衰。

對此,金庸認爲外界給他的評價過高,武俠小說本身就只是一種娛樂和消遣。他寫武俠小說也只是爲了娛樂大衆。

我個人認爲,金庸倒不是故作謙虛。而是他自己都沒預料到,他的小說會造成如此大的影響力[]。

金庸寫第一部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純屬偶然,當時梁羽生的《草莽龍蛇傳》連載完畢,必須有新的作品頂上。在編輯的百般勸說下,連小說都沒寫過的金庸趕鴨子上架,報了個《書劍恩仇錄》的題目,但內容都沒想好。到了發稿日,金庸也只是“胡亂”開頭1000字,思量着把工友打發走再說。

此後,金庸寫武俠小說目的很明確,就是抱着娛樂讀者,提升報紙銷量去的。脫胎在香港的市井文化和商品經濟裏,金庸的小說天然就帶着娛樂大衆的基因。

然而,金庸自年輕時就博覽中西小說。他的武俠小說既脫胎於古典小說,又有西方小說對人類性格和命運的關注,帶有民族古典記憶的同時又有着現代精神。

金庸說,武俠小說雖是通俗作品,以大衆化、娛樂性強爲重點,但對廣大讀者終究是會發生影響的。當時(古代)的社會和現代社會已經大不相同,人的性格和情感卻沒有多大的變化。古代人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仍能在現代讀者的心靈中引起相應的情緒。

這就是金庸的武俠小說能夠超越了類型小說,躋身偉大作品行列的重要原因。在梁羽生以前,武俠小說擺脫不了快意恩仇的模式,情節不外乎復仇模式、搶寶模式。藝術上極度缺乏生命力,因此飽受詬病,甚至被當作某種精神污染。

金庸的小說同樣沒有跳脫復仇模式、搶寶模式的套路。比如《碧血劍》是袁承志的復仇,《倚天屠龍記》則是搶寶,《射鵰英雄傳》有復仇(郭靖刺殺完顏洪烈)+搶寶(九陰真經、武穆遺書)的複合。

但不一樣的是,金庸的武俠小說着重點不在情節的獵奇,而是人物心靈的刻畫。並且,金庸獨創的三維敘事模式——歷史+江湖+個人成長,使得他的武俠小說有了歷史的視野和格局。在這個體系裏,歷史座標對江湖格局及人物的成長都是有深刻的影響的。

而金庸雖構建了歷史背景,但人物卻超脫了儒家文化的束縛,具有了現代精神。人物與歷史也形成了微妙的互動。兩者角力後形成的人物命運也發人深思。

契丹人蕭峯以自己一死換取宋遼罷兵,這是現代的國際主義精神,超越了狹隘的民族主義。楊過與小龍女的師徒之戀,在當時的社會屬於禮教的禁忌。但楊過不僅僅視禮教於無物,甚至完全不在乎小龍女曾被迷姦的事實。這是很多現代男子都不具有的博大胸懷。

在《倚天屠龍記》、《笑傲江湖》中,金庸又對中國人傳統的正邪二元對立提出質疑。代表名門正派的左冷禪、嶽不羣不過是打着正義的旗號,背地裏進行齷蹉的政治鬥爭。代表名門正派的六大派裏,很多人同樣是道貌岸然。他們表面正人君子,背地裏卻行淫人妻子,殺人越貨的勾當……

因此,金庸小說裏的江湖,搶寶及復仇的情節,只是爲大歷史背景下的人物搭建的舞臺。本質上,它探討的是深刻的人性、社會及歷史問題。

關於金庸小說影響力的根源,並不是一篇文章能講完的。要不然,大學課堂也不會把金庸的武俠小說當作一門課程和學問來研究。

而我甚至認爲,金庸只是誤打誤撞寫了武俠小說,但寫偉大小說卻是一種必然。如果當初不是報紙的武俠小說專欄催更讓他走上這條道路,他也有可能以其它的類型小說達成偉大的文學成就。畢竟,類型只是表,金庸在這個類型的佈景裏想要表達的人類、社會及歷史問題,纔是真正的藝術內核。

正因如此,金庸最後一部小說《鹿鼎記》,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是歷史小說,武俠的元素遠遠不及前面14部小說。嚴家炎、陳墨都拿它跟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比較。倪匡甚至說,《鹿鼎記》是古今中外第一等的好小說。這雖然誇張,但足見這部小說的不朽成就。

正因如此,《20世紀中國文學大師文庫·小說卷》入選了九位小說大師,金庸排名第四,僅次於魯迅、沈從文、巴金,在老舍、郁達夫、張愛玲等之前。

人們終究會承認金庸作爲文學巨匠的偉大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