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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右銘原文、翻譯註釋及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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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座右銘原文、翻譯註釋及賞析

座右銘

兩漢:崔瑗

無道人之短,無說己之長。

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

世譽不足慕,唯仁爲紀綱。

隱心而後動,謗議庸何傷?

無使名過實,守愚聖所臧。

在涅貴不淄,曖曖內含光。

柔弱生之徒,老氏誡剛強。

硜硜鄙夫介,悠悠故難量。

慎言節飲食,知足勝不祥。

行之苟有恆,久久自芬芳。

譯文:

無道人之短,無說己之長。

不要津津樂道於人家的短處,不要誇耀自己的長處。

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

施恩於人不要再想,接受別人的恩惠千萬不要忘記。

世譽不足慕,唯仁爲紀綱。

世俗的榮譽不值得羨慕,只要把仁愛作爲自己的行動準則就行了。

隱心而後動,謗議庸何傷?

審度是否合乎仁而後行動,別人的誹謗議論對自己又有何妨害?

無使名過實,守愚聖所臧。

不要使自己的名聲超過實際,守之以愚是聖人所讚賞的。

在涅貴不淄,曖曖內含光。

潔白的品質,即使遇到黑色的浸染也不改變顏色,纔是寶貴的。表面上暗淡無光,而內在的東西蘊含着光芒。

柔弱生之徒,老氏誡剛強。

柔弱是生存的根本,因此老子力戒逞強好勝,剛強者必死。

硜硜鄙夫介,悠悠故難量。

淺陋固執剛直,小人卻以此爲美德而堅持。君子悠悠,內斂而不鋒芒畢露,別人就難以估摸透啊!

慎言節飲食,知足勝不祥。

君子要慎言,節飲食,知足不辱,故能去除不祥。

行之苟有恆,久久自芬芳。

如果持久地實行它,久而久之,自會芳香四溢。

註釋:

無道人之短,無說己之長。

施人慎(shèn)勿念,受施慎勿忘。

施:施捨。

世譽不足慕,唯仁爲紀綱。

世譽:世俗的榮譽。紀綱:法度。

隱心而後動,謗(bàng)議庸何傷?

隱心:估量。庸:豈,哪裏。

無使名過實,守愚聖所臧(zāng)。

守愚:守拙。臧:褒獎。

在涅貴不淄(zī),曖(ài)曖(ài)內含光。

涅:一種礦物,古代用作黑色染料。淄:黑色;變爲黑色。曖曖:光線不夠明亮的樣子。

柔弱生之徒,老氏誡剛強。

硜(kēng)硜鄙夫介,悠悠故難量。

硜硜:執著,形容淺薄固執。《論語》:“子曰:硜硜然小人哉。”介:堅固。

慎言節飲食,知足勝不祥。

行之苟有恆,久久自芬芳。

賞析:

《座右銘》是東漢崔瑗所作銘文,全文共20句,100字,抒發了作者爲人處世的基本態度和基本立場,其中每兩句構成一個意思,而且這兩句的意思往往又是相反、相對甚至相矛盾的。作者正是通過這種對立、矛盾,突出了主觀選擇的價值和意義,反映了當時較爲普遍的'價值觀念。

開篇“無道人之短,無說己之長”兩句可歸結爲慎言。 “無道人之短”就是不直言他人的短處。儒家將人分爲君子和小人兩類,對於小人的短處,不能說,說了會得罪小人;而對於君子,因爲君子能夠“吾日省吾身”,能夠不斷地自省自查自糾,所以不必說:正所謂“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論語·衛靈公》)

“無說己之長”則是提醒自己不要自我張揚。《道德經》中有言:“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白矜者不長。”“說己之長”是爲了獲得他人的肯定、讚賞,進而獲得利益。這種行爲與儒家秉持的觀念相悖。《論語·學而》有道:“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過分強調自己的優點,就會名過其實,從而與作者所提倡的“無使名過實”相背離。無論是慎言人之短還是己之長,都是要求做人要慎言二在《論語·學而》篇中,孔子要求弟子“訥於言而敏於行”,訥言即慎言。這是守愚的方式之一。此“無道人之短,無說己之長”與下文“守愚聖所臧”是一脈相承的。

“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是說施恩於他人不要再想,但接受他人的恩惠要銘記在心。《莊子·養生主》中雲:“爲善勿近名”,意思是做善事並不是爲了博得好的名聲。“受施慎勿忘”則是一種感恩意識、報恩觀念的體現。兩句中都有一個“慎”字,就是要提醒自己要時刻謹記,不可忘卻。

“世譽不足慕”與“謗議庸何傷”兩句則從榮與辱兩個方面闡發作者的思想。無論是讚譽,還是毀謗,都要坦然視之、淡然對之。《道德經》中寫道:“何謂寵辱若驚?寵爲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在作者看來,寵辱若驚不可取,爲人應該做到寵辱不驚:爲此必須要堅持以正確的人生準則衡量自己的得失,審視自己的言行。仁就是這唯一的“紀綱”。

“隱心而後動”,就是要在行動之前先審度自己的心是否合乎“仁”,只有合乎這一標準之後才能行動。 “守愚”也是“唯仁爲紀綱”的具體實踐。此外,從“在涅貴不淄,暖暖內含光”中可以看出,作者的守愚並不是指要愚昧無知.作者所說的“守愚”其實只是外表的愚,內心則要追求一種高潔的人格品質、近墨不黑的獨立節操。

在做人的方式上,崔瑗強凋外柔內剛,以柔取勝:《道德經》中說“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犒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強則滅,木強則折,堅強處下,柔弱處上”。 “行行鄙夫志,悠悠故難量”一句表明爲人太過剛強會招致禍患。

在行爲方面,作者要求自己做到上文所說的“慎言”,也要做到“節飲食”。這是因爲飲食是物質生活的重要方面,沒有節制,便會貪婪爭搶而要做到這兩點,就要在觀念上做到“知足”。

此文在藝術上有兩點很突出。

一是在結構上,每兩句構成一個意思,而且這兩句的意思往往又是相反、相對甚至相矛盾的。作者正是通過這種對立、矛盾,突出了主觀選擇的價值和意義,顯示出戛戛獨造的修養和品德來。這樣,全文的結構便由這兩句一意的單元所組成,頗類似後世律詩的結構。

二是在語言上,採用五言形式。銘文這種形式,一般都是用在比較正規的場合,開國大典,蓋世奇功,往往刻山勒石,以傳諸後世。聽以它多采用四言形式,以示典雅莊重;叩以《文選》所收銘文爲例,前有班固《封燕然山銘》,後有張載《劍閣銘》,都是四言形式。而崔瑗比文,則通篇採用五言形式;確頗獨特。其時五言形式,僅在民間流傳,漢樂府民歌中比較多地採用這一形式,而文人圈子裏則不太多見。前此雖有班固《雙詠史詩》通篇一五言,但技巧頗爲生疏,“質術無文”(鍾嶸《詩品》)。崔瑗採用此式,大概是因爲“座右銘”,寫給自己看的,所以顯得比較隨便;而更重要的,是說明了崔瑗較注重從漢樂府民歌汲取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