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巖井：曖昧是什麼？

小巖井的一篇文章：曖昧是什麼？“ 一 ”在我年少青澀的時候，我還不清楚愛是什麼，已經首先體會到了曖昧是什麼。曾經有一個女孩經常會在晚上打電話給我，一不小心就會聊到深夜。我覺得她是喜歡我的，只是我們誰都沒有說出口。終於有一天，她牽着另一個男生的手出現在我面前，說，今天天氣不錯，不是嗎。我在心裏說，是啊，好得跟世界末日似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表白了，她也答應了。我有點欣喜若狂，難以置信。夢裏面她說：傻瓜，不信你可以捏自己臉呀。我照做了，然後我就醒了。後來我反省這段關係，才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曖昧。許多年後，我和她偶然聊起曾經的心情，她略感意外地坦誠道：很多時候別人聯繫你，主動找你，其實並不是因爲別人喜歡你，而是因爲他們容易感到寂寞，所以喜歡找願意聽他們說話的人。對不起，讓你誤會了。我頓時淚流滿面。這就更慘了，你以爲對方是在跟自己曖昧，結果發現她壓根連那想法都沒有過，只有你獨自在那歡喜與落寞。我不確定她講的是不是實話。但我知道，曖昧就是曖昧，當有一方因爲對方的言行舉止而產生美好的聯想時，它就已經孕育。如果你自己不覺得，只是以爲對方想多了。那至少也算是個無意過失曖昧。現實也是如此。很多的感情，往往都因一廂情願，最後連朋友都當不成了。人們也常常覺得惋惜，說一些本來可以很好的友情，卻因爲對方一句衝動的表白徒生尷尬，無法回頭。如果一方沒有反應，這一段友情似乎也難以維持下去。這也難怪有些人寧願把好感深埋在心裏憋死，也遲遲不肯踏出表白這一步。“ 二 ”在之後的人生，我見識到了很多曖昧的感情，琢磨着，思考着，也有了自己的看法。曖昧是什麼?在我看來，可以分爲主觀與客觀，主動與被動四個角度分析。主觀者正如上面我的例子，或許更極端些，因爲聯想能力太豐富，把對方一個笑容，一個眼神都過度解讀，以爲對方對自己有意思，而產生戀愛或即將戀愛的錯覺。現實中，確實有些人天生性格溫和善良，習慣性對別人好，在一方看來稀疏平常的舉動，另一方則會浮想聯翩，自以爲是。當然這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還不至於自戀到老懷疑別人愛上自己的。客觀者學生時代常有這種緋聞男女。經常一起出現，一起自習，一起上下學，聊天的時候顧盼生輝親密無間，就算他們本人強烈否定，也會被羣衆起鬨慫恿。類似這種曖昧關係，其實是良性的，這種曖昧本身，其實已經是一種戀愛的初始階段了。可往往是當事雙方雖然互相都有好感，卻礙於某種原因不便公開或彼此都在等待對方邁開那一步。急死看戲的。大多數電視劇中，男女主人公的情感張力，都是表現在曖昧關係上的。像那種一出來就是歡喜冤家互相看不慣鬥嘴互損的，觀衆一眼就明白他們遲早是一對，只是都嘴硬罷了。當他們最終跌宕起伏因緣際會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後，這劇也就差不多了。最典型的就是許多日本“純愛”的電視劇和動漫了，比如著名的《好想告訴你》就被許多觀衆戲稱爲《好想急死你》，兩個一上來互相喜歡的男女主角，竟然可以糾結兩季28集...主動者這種就有點厲害了。他們往往從一開始就意識到自己在曖昧，也知道怎麼去曖昧。就像玩一場打發時間的遊戲一般，從一開始就註定不會專注。他們若即若離，欲擒故縱，剛給你一種親近感，轉眼又消失無蹤。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爲什麼他們要這樣，因爲他們覺得生命太長，人生無趣，總想在別人喜歡的眼神裏，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也更是因爲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需求，所以纔會開始這場曖昧遊戲。“相遇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不會在我心裏住很久。”一位曖昧高手曾如此對我坦白他的心跡。曖昧，就是愛不夠。愛不夠，就能隱藏自己，淺嘗輒止。很多人表面熱情，實則內心冷漠。就好像大多數人說喜歡看書，其實往往是翻開幾頁，就再也沒有耐心看完一整本書，擱置在書櫃裏，偶爾夜深人靜百無聊賴，纔會在挑挑揀揀中重新捧起。在虛榮與寂寞的海，他們一天沒靠岸，就一天不會停止這場起伏不息的潮汐。被動者你確確實實感受到了對方那不尋常的誘惑氣息，但當你想更靠近一步，對方卻可以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你以爲的曖昧，往往是那個人在利用你的真情做的遊戲。你越動情，對方越得意。就好像被敵人俘虜的囚徒，卻被好吃好喝招待着，一天沒有看到劊子手，就仍懷抱生存的希冀。非要到對方把話挑明瞭，才能給到會心一擊，五雷轟頂。對方貌似給了你對未來的想象，可仔細一想，又似乎什麼都沒有保證。對方似乎給了你愛情的美好，可仔細一看，又似乎始終在忐忑不安。這是一場情感游擊戰，你想一鼓作氣時，對方神龍擺尾；你想偃旗息鼓時，對方鳴鼓擂擂。你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愛上了錯的人，而對方卻總能不經意挑動你心中的柔軟。你的理智逐漸被沖垮，你的驕傲慢慢被稀釋，你開始患得患失，自輕自賤，等一個電話一條信息，等待一場隱隱有預感卻不願面對的意外。對於這樣的被曖昧者，如果你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其中，我想對你說：“人生太多的麻煩，就是在於說yes說得太快，而說NO說得太慢。”“ 三 ”如果你希望一個人愛你，最好的心理準備就是不要讓自己變成非愛他不可，你要堅強獨立，自求多福，讓自己成爲自己生活的重心，有寄託，有目標，有光輝，有前途...總之，讓自己有足夠多可以使自己快樂的源泉，然後再準備接受或不接受對方的愛。——羅蘭《羅蘭小語》一旦知道自己愛上了錯的人，要敢於離開，這也是一個人心智成熟的標誌。太多的人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了過多感情與精力，且到最後也不願醒，令人唏噓與無奈。喜歡一個人本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它應該帶來溫暖與治癒，寧靜與安心。而對於那些喜歡跟人曖昧的，我只想說一句：“對一個你明知道他喜歡你，而你又不喜歡他的人，請記得至少做到，不要在寂寞的時候找他。這是對感情的尊重，也是對別人的放過。”希望每一個在愛中的人都能夠儘可能做到：不欺人，不自欺，也不被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