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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深陷在“囚徒困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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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深陷在“囚徒困境”之中


我們都深陷在“囚徒困境”之中

囚徒困境是博弈論中一個非常著名的例子,同時也非常簡單:兩個囚徒被分別關押在不同囚室,若二人皆不招供,則警方便無從得到證據,只能無罪釋放。但警方告知兩個囚徒,先招供者可減刑,後者則罪加一等——在這樣的情況下,囚徒們多會選擇主動招供以換取減刑,因爲招供者知道,自己的同伴很有可能比自己更先招供,進而導致自己受到傷害。

囚徒困境有意思的地方在於:兩個囚徒都不是傻子,他們所做出的判斷似乎是理性的,但是恰恰是這個理性判斷,反而沒有保證其利益的最大化(即二人均無罪出獄),在他們看來,搶得先機背叛對方,纔是利益最大化的體現。

講了這些關於囚徒困境的問題,讀者諸君可能不明白,這和俺們中國老百姓有什麼關係呢?中國的草民們,大都是奉公守法的模範,在日本人時期多半都能領到良民證,在現在呢,也都能領到身份證、暫住證,這些人裏,除了新聞裏經常提到的那“一小撮”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成爲囚徒的。

但是不然,竊以爲,每個中國人都在同步程度地陷入了“囚徒困境”之中。

舉個例子來說,中國人闖紅燈大概已成爲了民族傳統,只要沒有警察,車也不是很多(當然,後一條並不是必要條件),便總是會有不怕犧牲排除萬難的人民羣衆闖過去。但是,要知道,中國人的時間觀念起碼不是世界上最強的,現在也不是那個“只爭朝夕”的年代,闖紅燈者應該不是爲了一單幾百萬的合同或者61個階級弟兄的生命去爭分奪秒。但是他們所付出的,則是自己生命的危險,難道他們並不重視生命嗎?當然不是,國人也許是一個最珍惜生命的族羣——畢竟張悟本、王林等等大師出現在我們這個社會——那麼又是什麼使中國人放棄了能夠使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選擇(即共同遵守交通秩序),而寧願捨本逐末呢?

我曾經在與一名出租車司機聊天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該司機首先大罵城管,說“這幫孫子”的所有日用品無一是自己購買的,都是搜刮民脂民膏所得,實乃一羣敗類蛀蟲,云云。但是說着說着,司機話鋒一轉,提到自己就認識某一城管隊長,此人在片區裏下館子從不花錢,某一次,這個司機就和該隊長外出豪飲,至結賬時,老闆滿臉堆笑,宣佈免單。

“嘿嘿,你可不知道我們多有面子。”

此時此刻,這名司機竟然開始面露自豪的神情了。

說到這裏,我們大致已經能夠看出問題所在,中國有規則,也制定了一些秩序,但是這種所謂的秩序並不一視同仁地適用於所有人。相反,它似乎是某種標準,它告訴大家:達到某種地位的人,就可以違反之。凡是能夠不遵守秩序的,不是有權者,就是聰明人,當這些人破壞秩序或法律的時候,人們一開始痛恨其損害了自己的合法利益,但是久而久之,則演變成羨慕妒忌。所有人都認爲,守法與否,只能證明能力與否,這與道德無關,一個人是否有權力,取決於其是否濫用權力,也就是說,權力不濫用,在中國就不能稱之爲權力。他必須要背叛某種法則,方可顯出與衆不同。

在囚徒困境之中,囚徒們是否獲罪並不取決於他們是否犯罪,而在於他們是否選擇(首先)背叛獄友。在我們這個社會,我們是否值得尊敬,不在於我們的道德和情操,而在於我們是否背叛某種規則。雖然囚徒可以選擇共同進退,並最終皆大歡喜,但他們不會如此。我們也可以老老實實地遵守一切規則,構建一個“河*蟹社會”,但只有傻子纔會真的相信——因爲,我不去背叛,別人也會,而且會先於我背叛,並以此勝出。

據說,“囚徒困境”有一個相反的例子,那就是在新西蘭,報亭多半是無人看守的,閱報者自覺投入硬幣,並自行取報,從未有失竊之虞。看到這裏,我們一定會慨嘆新西蘭人素質之高,堪爲楷模,但是這並不是解決囚徒困境的關鍵所在。

囚徒困境之所以成爲困境,關鍵是由於囚徒本身就置於一種不公平的環境之下,因爲他們真正犯罪有否已經毫不重要,法律在這裏並不起效,而是認罪減刑(plea bargain)的做法。而認罪減刑,即不合法,也不合乎於道德,更不公正。在我們這個社會,人們同樣存在於不公正之中,在這裏,權力不受監督而導致濫觴,因此濫用權力已經從真正的當權者傳播到了社會的方方面面,其結果是無權者也躍躍欲試,以違反各種規則作爲彰顯自己的手段,因爲他們(或者說,我們)認爲:

1、 遵守規則是在助紂爲虐;

2、 不遵守規則說明了我的權力與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