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平伯:眠月 俞平伯:眠月一楔子万有的缘法都是偶然凑泊的罢。这是一种顶躲懒顶顽皮的说法,至少于我有点对胃口。回首旧尘,每疑诧于它们的无端,究竟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固然一点都说不出,只惘惘然独自凝想而已。想也想不出什么来,只一味空空......

  • 俞平伯:中年 俞平伯:中年什么是中年?不容易说得清楚,只说我暂时见到的罢。当遥指青山是我们的归路,不免感到轻微的战栗。(或者不很轻微更是人情。)可是走得近了,空翠渐减,终于到了某一点,不见遥青,只见平淡无奇的道路树石,憧憬既已消释了,我们......

  • 俞平伯:冬晚的别 俞平伯:冬晚的别我俩有一晌沉沉的苦梦,几回想告诉你们总怕你们不信。这个沉沉只是一味异乎寻常的沉沉,决不和所谓怅惘酸辛以及其他的,有几分类似。这是梦,在当年已觉得是不多不少的一个梦,亦非今日追寻迷离若梦之谓。沉沉有......

  • 俞平伯:风化的伤痕等于零 俞平伯:风化的伤痕等于零自从读了佩弦君的《航船中的文明》(见他的集子《踪迹》,亚东出版)以后,觉得在我们这种礼义之邦,嘉范懿行,俯拾即是——尤其在一阴一阳,一男一女之间,风化所关之地。我们即使谦退到了万分,不以......

  • 俞平伯:《燕知草》自序 俞平伯:《燕知草》自序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真一句老话。然而不说是梦又说什么呢?犹记髫年视梦为真。梦见某人醒而询之,彼大茫然我亦骇愕;以为我既见汝,汝岂不我见?我曰有,汝何独言无?此虽童心,颇得暗解。及渐长大,渐有真幻诚妄诸念......

  • 俞平伯: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俞平伯: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我们消受得秦淮河上的灯影,当圆月犹皎的仲夏之夜。在茶店里吃了一盘豆腐干丝,两个烧饼之后,以歪歪的脚步踅上夫子庙前停泊着的画舫,就懒洋洋躺到藤椅上去了。好郁蒸的江南,傍晚也还是热的。快开船......

  • 俞平伯:闲言 俞平伯:闲言非有闲也,有闲岂易得哉?有了,算几个才好呢?或曰:暇非闲,解铃还仗系铃人,而乌可多得。夫闲者何也?不必也,试长言之,不必如此而竟如此了也。天下岂有必者乎?岂有必如此必不可如彼者乎?岂有必如彼必不可如此者乎?岂有非恭维......

  • 俞平伯:俞平伯诗词选 俞平伯:俞平伯诗词选陶然亭鹦鹉冢许昂若表兄拟结放春诗社,分题。息机岩壑未忘情,嫁与东风住上茵。忏后金经惟学佛,携来玉槛惯依人。偏憎慧性饶闲舌,为惜文衣累此身。今日城南寻故碣,又看芳草垄头新。卖菊女卖菊何如卖笑钱,人......

  • 俞平伯:春来 俞平伯:春来假定冬天来了,春天还能远吗?您也将遥遥有所忆了,——虽然,我是不该来牵惹您的情怀的。然而春天毕竟会来的,至少不因咱们不提起它就此不来。于是江南的莺花和北地的风尘将同邀春风的一笑了。我们还住在......

  • 俞平伯:愚底海 俞平伯:愚底海愚人掉在海里,聪明人在岸滩上,很有怜惜他的样子。朋友!说你是愚人,可是吗?恭恭敬敬的回答,先生,正是呢!那么,你所知道的比我少吧。一定是如此!我知道山,你……我也知道。水呢?知道的!花,草,鸟儿呢?知道的!宇宙......

  • 俞平伯:赋得早春 俞平伯:赋得早春为清华年刊作有闲即赋得,名言也,应制,赋得之一体耳。顷有小闲,虽非三个,拈得早春作成截搭,既勾文债,又以点缀节序排遣有涯,岂非一箭双雕乎?去冬蒙上海某书局赏给一字之题曰冬,并申明专为青年们预备的,—&mdas......

  • 俞平伯:秋荔亭记 俞平伯:秋荔亭记池馆之在吾家旧矣,吾高祖则有印雪轩,吾曾祖则有茶香室,泽五世则风流宜尺,其若犹未者,偶然耳。何则?仅生猪年,秉鸠之性,既拙於手,又以嫩为好,故毕半生不能营一室。弱岁负笈北都,自字直民而号屈斋,其形如街而短,不屈不......

  • 俞平伯:凄然及赏析 俞平伯:凄然及赏析那里有寒山!那里有拾得!那里去追寻诗人们的魂魄!只凭着七七八八,廊廊落落,将倒未倒的破屋,粘住失意的游踪。三两番的低回踯躅。明艳的凤仙花,喜欢开到荒凉的野寺;那带路的姑娘,又想染红她的指甲,向花丛去掐了一......

  • 俞平伯:《忆》自序 俞平伯:《忆》自序云海底浮沤,风来时散了。云底纤柔,风底流荡,自己是无心的,而在下面的每每代它们惋惜着,这真有点儿傻。但不于此稍留我们的恋恋,更将何所托呢?我们且以此自珍罢,且以此自慰罢。至于童心原非成人所能体玩的,且非......

  • 俞平伯:孤山听雨 俞平伯:孤山听雨云依依的在我们头上,小桦儿却早懒懒散散地傍着岸了。小青哟,和靖哟,且不要萦住游客们底凭吊;上那放鹤亭边,看葛岭底晨妆去罢。苍苍可滴的姿容,少一个初阳些微晕的她。让我们都去默着,幽甜到不可以说了呢。晓色......

  • 俞平伯:城站 俞平伯:城站读延陵君的《巡回陈列馆》以后,(文载《我们的六月》)那三等车厢中的滋味,垂垂的压到我睫下了。在江南,且在江南的夜中,那不知厌倦的火车驮着一大群跌跌撞撞的三等客人归向何处呢?难怪延陵说:夜天是有限的啊!我们不得......

  • 俞平伯:《致死者》序 俞平伯:《致死者》序婚姻是恋的坟墓。但有情人成了眷属,毕竟是一句讨喜欢的话。其实呢,恋爱算是怎么一回事,也令人不甚明白;我想,不是不近于猫儿打架的。——然则,人生的回味儿也未见其佳。失恋是什么呢?总不是什么......

  • 俞平伯:湖楼小撷 俞平伯:湖楼小撷一春晨这是我们初入居湖楼后的第一个春晨。昨儿乍来,便整整下了半宵潺oe挠辍=穸押螅邮枋枥世实陌茁拚世铮见山上绛桃花的繁蕊,斗然的明艳欲流。因她尽迷离于醒睡之间,我只得独自的抽身而起。今朝待......

  • 俞平伯:山阴五日记游 俞平伯:山阴五日记游九年四月三十日,晨九时,舆出杭州候潮门。轮渡钱塘江,潮落沙夷,浪重山远。渡江后弥望平衍,约十里许至西兴,巷陌湫隘不堪并舆。桥下登舟,凡三舱,乌篷画楫,有玻璃窗。十时行,并橹连墙,穿市屋树阴而去。小眠未成寐......

  • 俞平伯:陶然亭的雪 俞平伯:陶然亭的雪小引悄然的北风,黯然的同云,炉火不温了,灯还没有上呢。这又是一年的冬天。在海滨草草营巢,暂止飘零的我,似乎不必再学黄叶们故意沙沙的作成那繁响了。老实说,近来时序的迁流,无非逼我换了几回衣裳;把夹衣叠起......

  • 俞平伯:出卖信纸 俞平伯:出卖信纸以L君病《燕知草》之多感触而少滑稽也,使我想起L当年卖信纸的故事。他亦后悔其失言乎?而目次排定,此文亦弦上之箭矣。旧梦可笑的很多,却不知怎的,总喜欢挑有感伤味的去写,真是不很长进的习气。难道你感伤了他......

  • 俞平伯:打桔子 俞平伯:打桔子陶庵说:越中清馋无过余者,喜啖方物,其中有一种是塘栖蜜橘。(见梦忆卷四)这种橘子我小时候常常吃,我的祖母她是塘栖人。橘以蜜名却不似蜜,也不因为甜如蜜一般我才喜欢它。或者在明朝,橘子确是甜得可以的,或者今日在......

  • 俞平伯:冬夜之公园 俞平伯:冬夜之公园哑!哑!哑!队队的归鸦,相和相答。淡茫茫的冷月,衬着那翠迭迭的浓林,越显得枝柯老态如画。两行柏树,夹着蜿蜒石路,竟不见半个人影。抬头看月色,似烟似雾朦胧的罩着。远近几星灯火,忽黄忽白不定的闪烁:──格外觉得......

  • 俞平伯:随笔两则 俞平伯:随笔两则大九州的梦我近来不常写作,觉得没有什么好顽的,每承朋友们相劝,使我觉得为难了。为甚没得可说的,说来话多。在此只能提出一点:已说的不想再说。这应该不错,却使我搦笔踌躇了。好诗多被古人先,这个感觉可扩充于......

  • 俞平伯:梦记 俞平伯:梦记一让贤公寓里坐得高高的,是bus里吧。在悄悄的中夜,经过一些荒寂的林野,忽然看见了摩天的高屋,平滑的大道,像欧美名都的样子。其时天色微微的在发亮了,仿佛觉得,我该下车了,向C君说,如到了ColumbiaDistrict,请告诉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