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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心理:絕對之愛與相對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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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心理:絕對之愛與相對之愛

美國臨牀心理學家約翰•威爾伍德關於愛的情感心理文章:絕對之愛與相對之愛絕對之愛我們若從另一個人那裏感受到這種開放和溫暖,就得到了重要的養分:幫助我們體驗自己的溫暖和開放,讓我們認識到天性中的美善。無條件之愛的光芒照醒了冬眠的心靈種子,助它們成熟,開花結果,使我們得以實現這一生獨一無二的價值。若我們從他人處接受到純粹之愛、關懷和賞識,便得到了最佳的祝福:純粹之愛接受我之爲我,讓我們肯定自己。 兩個人若瞭解並欣賞彼此的真實面目,他們便分享着馬丁•布伯(Martin Buber)所謂“吾汝關聯”(I-Thou recognition)的時刻。布伯認爲這種肯定提供了重要的確認:幫助我們瞭解並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最肯定的感覺其實還不是感覺被愛,而是我們以真實面目被愛。真實面目意味着我們的真實存在,絕對之愛就是對真實存在之愛。在我們的個性、痛苦、迷惑之下的更深層,是我們動態開放的真實面目,它在我們感覺安頓、穩妥、契入自己時纔會出現。愛若紮根於此,便會毫無阻礙地流過我們,使我們對他人更加敞開。當兩個人在毫無保留的境界中相遇,他們共享的是絕對之愛的完美時刻。然而,一個極重要的觀點是:人的個性並非這絕對之愛的源頭,相反的,絕對之愛超越我們的侷限,從它最終極的源頭照射我們。我們是這光熱流過的通道,它在流過我們之時,也在我們內在找到了家,作爲我們的內心本質(heart-essence)安住下來。我們和這種完美養分有親近的血緣,它也是我們最深層的本質,我們的生命之血。這就是爲什麼每一位小寶寶一出生就本能地急切尋求它,我們不由自主地想要我們的天性。我們一旦認識了生命存在的價值和美妙,便可放鬆、放下、安住在自己之內。放鬆會帶來開放;開放讓我們對流過的生命透明無隱,像是一扇剛打開的窗戶,清新的微風立即吹入室內,帶來安寧的感覺、真實的力量,D. H.勞倫斯視這爲“生命衝進我們”。馬丁•布伯視“吾汝關聯”的時刻爲蛻去一層老舊、保護的皮,如同蝴蝶從蛹化現而出。我們一旦嚐到純粹、無條件之愛,會覺得做自己很好,活着也很好,我們想展翅高飛。這種生命力的河道匯流在我們身上時,將會生出無上的喜悅。這樣一來,無條件之愛讓我們安住在自己當中、安住在生命喜悅之流中,就如戴維•斯坦德爾-拉斯特兄弟(Brother David Steindl-Rast)對這種深刻契合情形的描述:“一時之間,我們只是知道,一切都屬於我們,因爲我們屬於一切。”這是人類之愛最偉大的價值,它引領我們進入比人類相對性更爲廣闊的境界,它在幫助我們契入內在發光發熱的生命力之時,流露出美妙和力量,在那裏,因爲我們對生命完全率直無隱,我們便與生命本身合而爲一。若生命屬於你,你也屬於生命,你便再也不會飢渴和恐懼,你感到生命有其基本的尊嚴和神聖,並不需要仰望別人的同意或認可,在這種生命深刻的和諧中,你瞭解到你沒有負傷,從沒受過傷,也不可能被傷害。這是人類生命存在的真義:絕對之愛幫助我們契入我們的真實面目,所以不可一日無它。相對之愛 雖然人心是大愛流向世界的通道,這個心的通道卻常常阻塞——由於不知道我們被愛而產生緊張不安、防禦的行爲模式。結果,我們雖偶嘗短暫、喜悅的靈犀相通,但愛天賦的真誠開放卻難以完全滲入我們的人際關係。的確,兩個人愈敞開,障礙——他們最深最暗的創傷、絕望和不信任、最直接的情緒引爆點——就愈容易浮出水面,就像太陽的溫暖刺激地球釋放溼氣而產生雲朵,純粹開放的愛會啓動我們情緒創傷的積雲,那是我們緊閉、活在恐懼中並抗拒愛的地方。這並不稀奇:在我們變成無礙的信道,讓愛得以暢流之前,創傷必須暴露出來。被治療的事物必須當下立現,愛才能發揮療效;若隱藏起來,只會生膿潰爛。這就是相對之愛:陽光般的絕對之愛被我們的侷限性人格及其防衛模式——恐懼、不信任、被動反應、不誠實、攻擊性、扭曲的視角——所過濾。如同多雲的天空,相對之愛不完全、不恆常、不完美,它是光影的交替演出。絕對之愛所散發的光熱,只在瞬間閃耀。如果你密切觀察人際關係中的自己,你會發現自己時退時進,遊移在開放和關閉、晴空和烏雲之間。如果對方很有反應,注意聆聽,說你愛聽的話,你的內心便自然開放;反之,對方若沒有反應,聽不見你,說了不中聽的話,你將會立即收緊,開始退卻。我們會隨着情況起伏不定,難以全心肯定另一個人,往往要依照我們每個人能夠付出和接受多少、彼此之間的默契、我們的侷限和條件反應模式、個人成長的程度、有多少覺知和靈活度、溝通程度、身處的環境甚至前一天晚上睡了多少覺來決定。相對就意味着一切視時間和狀況而定。一般人類的愛都是相對的,從沒有恆常的絕對性。如同天氣一樣,相對的愛是連續的、動態的變化,不斷生起退去、盈滿虧缺,外觀和強度皆與時俱變。說到這裏,許多理論可說再清楚不過了,但常常會出現這樣的障礙:我想象別人(當然是我之外的某人)應該不斷地愛着我們,不多不少,恰到好處,他們是完美之愛的來源。由於我們第一次愛的經驗通常都來自別人,我們很自然以爲人際關係就是愛的主要來源,一旦這份關係無法營造我們夢寐以求的理想關係,我們就以爲有什麼不對勁了,這種失望一再啓動心的創傷,就會產生對他人的怨氣。因此,瞭解絕對之愛和相對之愛的重要分野,是療愈傷口、解脫怨氣的第一步。 在我們生命的最深層——所有衆生共同的內在聖性——並沒有你我的分隔,任何時刻,都可能與任何生命——情人、孩子、朋友、在路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甚至小狗——靈犀相通而產生溫暖和開放。一旦我們能欣賞另一生命之美,心輪便打開了,絕對之愛的火花通過我們。在這契合的時刻,我們不再分離或孤絕,而是快樂地分享衆生心中最可愛、最溫柔的部分。但同時,在相對的層面,我們一直是分離、隔開的,我們佔據不同的身體,有不同的過去、背景、家庭、個性、價值、喜好、觀點,最終還有不同的命運,我們每一個人看待事物、對事物的反應都不同,也用我們獨特的方式來對待生命。是的,我們當然體驗過人我合一的感覺,但這隻在生命對生命契合時纔可能發生,因爲在純然生命和純然開放的層次,我們是一。你我的開放性並無不同,因爲開放性沒有堅實的形式,所以不會有分隔你我的界線。因此當我們在絕對之愛的時刻相遇,以生命對生命,就像水倒入水中。對比之下,相對的愛是有形層次的交流:人對人。每一個人,如同世界上的每一片雪花、每一棵樹木、每一處地方、每一個環境,彼此都不相同,都有獨特的性格和表現的方式,跟其他人不一樣。兩個人在純然開放的領域,可以知道他們是一,在有形的領域,無論如何必然是二。也許前一天晚上,你和一個人深深地契合,對他打開了心門,愛戀着、傾心着,但第二天早上,儘管你仍感受着愛意,可是前一晚敞開心房的感覺卻被烏雲籠罩了,你開始考慮:向這個人打開心門是否妥當?我能接受這個人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嗎?他(她)能瞭解我多深?我們是絕配嗎?融合爲一的感覺,是與絕對之愛幸福結合的時刻。這是偉大愛情神話的開始,是純粹的發現與交遇,經常發生在不尋常的時空。但相對之愛的挑戰又將戀人帶回地面,迫使他們不斷面對、處理他們的二元性,如果他們不尊重對方的相異性,不探索如何橫越相異性去發掘對方,戀人的結合終將失去熱情和活力,且以不健康的情緒相互影響,或產生相互依賴的危險關係。兩人通常首先尋找共同基礎,但由於兩人的相異性將他們拉至不同的方向,地基於是從他們腳下鬆動,關係就這樣在兩人之間不斷擺動。既想在此時此刻交遇,卻又被記憶、期望、過去創傷的潮起潮落卷得團團轉。在一元和二元、相聚和分離、新鮮的發現和舊有的聯想等種種緊張的狀態下,相對之愛實難穩固和穩定。其實是因爲我們的期望和現實相左,纔會產生問題。我們總是以爲愛應該是穩定的,這種期望使我們無法欣賞相對之愛所給予的“人我之間的親密”。親密——在相異中分享彼此之爲彼此——只有在伴侶和我以二元的狀態相遇,我視對方純粹是另一個人同時又不完全是另一個人時,纔會發生。二元和一元的交替雖然可以點燃好奇和熱情的火花,但同時也擺明了親密關係頂多也不過是斷斷續續的。在親密的時刻裏,我們橫越相異的高牆來相遇,但僅僅是片刻而已,而不能持續。最佳狀況下,相對之愛本身很美,兩人在差異和變化中欣賞對方、享受對方;而最糟的情況,則是演成一出肥皂劇或悲劇。如果你指望別人永遠與你步調一致,你就會陷自己於沮喪、失望和痛苦中,因爲這無異於緣木求魚。每個人只能跟隨自己內在的法則,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奏和感覺,你永遠無法期待別人步調與你一致,你無可避免會和所愛的人不同步,因爲你們一直在不同的時間想要從彼此身上或從生活中獲得不同的事物。結果無可避免,和聲變成走音,瞭解變成誤解,造成傷害和隔絕。即使最親近的婚姻伴侶有時候也感到誤解、失聯、徹底的孤絕。即使有人想跟我們步調完全一致,也不可能,因爲他(她)永遠不能預卜我們每一時刻想要什麼。我們也許現在想要親近,於是情人挨近我們,不久我們可能又想要有自我空間。我們連自己每個時刻要什麼、內在發生了什麼事都弄不清楚,而且心意還不斷改變。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怎能期望另一個人與我們步調永遠一致,尤其是他人只能依據他們自己不同的觀點、節奏、需要來行事?不但我們每個人有不同的需要和觀點,我們還想要以獨特的方式被愛——它能夠撫慰過去帶來的情緒創傷。這真是高要求!因爲它假設別人應不斷調整他們愛的風格,來配合我們。舉例來說,如果你有被遺棄的恐懼,你可能會逼你的伴侶多作口頭保證,結果超過了他的限度。你聽了固然欣慰,知道有一個人陪伴在身旁,不幸的是,這些期望可能觸發他(她)被承諾限制的恐懼,因爲一旦被逼得依照你的時間表保證,他(她)可能覺得受制於人。你的伴侶不見得像你,他(她)要有個人空間才覺得被愛,如果你期望伴侶用你認爲恰到好處的方式愛你,他(她)可能會想撒腿逃跑,結果反而牽引出你被遺棄的恐懼。兩人再怎樣努力,往往還是不得已觸痛了彼此的創傷。雖然沒有人能夠和我們步調永遠一致,我們仍緊抱期望,怪罪別人:“你沒給我我該得的。”印度老師普拉吉難帕(Swami Prajnanpad)如此描述該情況:“每個人都正在通過這深沉的心理煎熬,爲什麼?因爲他想要得到,又沒得到,他相信他應該得到,也可以得到,但他沒有,這就是引起這種劇苦的原因”。其中的問題是,當我們試圖叫別人用我們認爲他們應該的方式來愛我們,我們的行動中有愛嗎?這難道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控制?在兩人關係中,期望常是一種微妙的暴力,因爲這是要求別人順從我們的意志。從這些情況看來,相對的愛的確頗爲坎坷。在我與你親密交心之後,我們不可避免又回到視所愛之人爲“他物”,某一個“在那裏”的人,一個被需求、反應和設計的對象。“這是我們命運中深遠的憂鬱症。”布伯這樣寫道:“我們世界中每一個‘你’都會變成‘它’……真正的觀照從不持久,純粹之愛從不能維持,世界上每一個‘你’都註定變成一件東西,或一次又一次變成某種東西。”雖然純粹之愛也許是我們內心的本質,它外顯的面目卻不斷受到過去的因緣和現在的情況的制約。母親雖然無條件愛孩子,但如果她被孩子做的事惹惱了,或某一天接二連三發生不順心的事,她也可能對孩子毫不留情。這是我們躲不掉的命運,這命運陷我們於隔絕,在隔絕中我們將自己和所愛的一切投射成期望和恐懼的對象,於是人際關係便不斷偏離人我合一的喜悅,陷入二元的動亂——喜歡或不喜歡、同意或不同意、親近或冷漠。你先生今天可能仁慈而有耐心,但明天又可能冒出一肚子怒火來。這一刻,你所愛的人眼中閃爍着純然之愛的火花,下一刻,你說了逆耳的話,他(她)又狠狠瞪你一眼。純粹之愛在絕對的平臺上運作,喜歡或不喜歡則在另一不同的層次上,也就是相對、個人的平臺上進行。我們若瞭解自己同時活在兩個層次上,就可以減輕“我愛你,但此時此刻我受不了你”的困惑。我們很難不喜歡他人合乎我們品位和喜好的地方,但我們又不喜歡他們礙着我們的地方。只有在高層次的靈性發展中,人類才能自喜歡或不喜歡的拉扯中超脫出來。這意味着,相對之愛不可避免含有愛恨並存、說不清的情緒。夫妻、親子、朋友之間永遠不可能維持穩定及和諧的溝通。這就是必然規律:每一個相聚的時刻之後,接着就是離散。這並非愛、人類或宇宙在設計上的缺憾或錯誤造成的,也不意味着你不好,別人不好,生命不公平這類的事。生命的脈動永遠在循環中,上下、來回、擴展和收縮、協同和消耗(synergy and entropy),諸如此類。能量呈波動式的運行,波動包含波峯和波谷,若非波谷,哪來波峯?先有離散,方有聚合;只有在缺乏瞭解之後,纔有瞭解可言。的確,人際關係若不是這樣高低起伏,它就是淤塞和監禁,而不是動感的舞蹈了。人類的相對之愛不完美也不恆常,像地球上其他一切事物;人生經驗往往是生澀、粗糙、混亂的。沒有事物可以持久,沒有事物一成不變,沒有一旦花好月圓就一勞永逸的事,一切事物都會改變。新鮮愛情的喜悅達到高點之後,接着就產生衝突和受苦的低點,我們常覺得是場災難,不應該發生。如果我們能認識到低點是相對之愛不可避免的波谷,那麼誤會和隔絕就可以是重新瞭解和契合的跳板。假使我們誠實地注視生活,我們會看到不可能有一個人完全可靠、始終不渝對我們好,雖然我們可能想象在某人、某處那裏——也許是電影明星或靈脩的人——存在理想的人際關係,但這仍以幻想成分居多。如果更爲仔細地注視,我們會看到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恐懼、盲點、私密、不安全感、侵略和操縱的傾向、情緒引爆點——這會阻塞讓愛暢流無阻的通道。我們雖然都想用一顆純潔的心來愛,但我們的侷限不免使我們的愛上下波動、左右搖擺。我們對完美之愛、完美結合的渴望,自有其重要和美妙之處,我們因直覺地知道心底藏着一份完美而產生這渴望,它便指向超凡的境地。我們渴望癒合隔絕——我們和生命、上帝、自心的隔絕,只要我們正確理解這種渴望,我們將超越自我。全心付出自我,用這樣的靈性去生活,我們會看到,它是絕對之愛進入我們的鑰匙。但如果我們將這種思慕轉嫁到另一個人身上,可就麻煩了。這就是要分辨絕對之愛和相對之愛的理由——如此我們就不會到不完美的情況中尋求完美之愛。

雖然親密的契合可以閃耀出絕對的人我合一的光芒,但我們可不能完全指望它,完美之愛唯有在完美的境界中——生命核心中的開放、覺醒的心——尋求。

只有這樣,我們纔會知道什麼是完美的結合,也就是“我們屬於一切,因爲一切也屬於我們”的心境。在人際關係中尋求完美,只會感覺背叛、氣餒和不平。約翰•威爾伍德簡介:約翰·威爾伍德(John Welwood),美國臨牀心理學家,執業心理治療師,1974年在芝加哥大學獲臨牀心理學博士學位。自20世紀80年代起,他逐步成爲超個人心理學的前驅,又引領風潮,整合東方靈脩傳統與西方心理治療。他在學期間與聚焦療法大師尤金·根德林(Eugene Gendlin)密切合作,確定內心覺知能夠有裨益於心理治療。他原出身聖公會家庭,早年爲日本禪所吸引,並受到艾倫·沃茨(Alan Watts)《東西方心理治療》一書的影響,開始對“心理治療與禪宗開悟的互補關係”產生興趣。三十五年來,不斷接觸佛法與東方各種禪觀傳承,兼及西方的靈脩傳統。已出版八部著作,包括知名的《心靈之旅》、《愛與覺醒》、《邁向覺醒的心理學》和《平凡的魔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