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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感愛情故事:七夕節的梔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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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感愛情故事:七夕節的梔子花

2016年8月9日,農曆七月初七,就是大家常說的“中國情人節”——七夕節,牛郎織女相見的日子,分享一個七夕節的傷感愛情故事:七夕節的梔子花

七夕節的梔子花

“給你,”阿南衝過來,臉紅紅的,往我手裏塞了一朵梔子花,“乞巧用。”我的臉一下子燙得能往外冒蒸汽了。

“爲什麼給我?”我愣頭愣腦地問。

“給你就給你——”阿南掉頭就跑,像是後面有高校長在追他。 阿南是高校長的兒子,如果哪天不上躥下跳打壞兩片瓦,踩壞幾根苗,那他一定是生病了。每天黃昏,都有鄰居拿着被打破的瓦片什麼的,跑到學校跟高校長“聊聊天”。“聊天”之後,高校長就拿着一根小竹枝,滿村子找阿南。

高校長戴着眼鏡,一副斯文相。氣勢洶洶的樣子跟他真的不怎麼協調。村裏人就喜歡看高校長兇起來。兇起來的高校長才有可能坐在他們家的晚飯桌旁,一起抿上一壺米酒。

“其實,也不能怪阿南。”村裏人都這麼勸高校長,“屋頂上葡萄掛果了,金南瓜開花了,男孩哪能忍得住。小時候,我們誰沒睬壞過人家屋頂上的瓦?” 這倒也是,村裏的竈屋都修得矮,蓋着稻草、瓦片。主婦在屋旁屋後插一根葡萄枝,點兩粒金南瓜籽,葡萄藤、南瓜藤蔓延到屋頂,開花了,掛果了,好滋味就藏在屋頂上。金南瓜花吸吮起來可甜了,味道不比葡萄差。

阿南倒不是嘴饞,一般都是夥伴央求他。

葡萄要留着變紫,金南瓜花要留着結南瓜,不能隨便動,可把竈屋底下那些孩子給饞壞了。他們都找阿南說:“阿南,我們家那葡萄絕對可以吃了,去年味道甜得很,去摘點咱們嚐嚐吧。我爸那根木棒,可比高校長的小竹枝粗得多,那一棒子下去——”話說到這裏,說話的人都要打個冷戰,“再說,你爸要是喝上二兩米酒,回去肯定把打你的事給忘了。”

村子裏那麼多人家,阿南可忙了。  我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工夫送梔子花給我。

想起梔子花,我的臉更燙了。

今天是七夕。

七夕乞巧,是祖上留下來的風俗。晚上,女孩辮子裏插着梔子花,在月光下穿針,請求月娘娘把心靈手巧的祝福賜給自己。老人說,戴過梔子花,女孩兒心眼更清亮。

這天,梔子花要男孩子送。不過,誰送誰梔子花,可微妙着呢,這梔子花有點像情人節高校長領着我們畫的情人節賀卡的含義。

那次,我只收到了俊輝的情人節賀卡。阿南的情人節賀卡送給了他媽媽。

其實,阿南和我關係挺好的。我們是同桌,還一起參加了數學競賽。那些競賽題,爭論起來可有意思了。我們拍桌子,跳到椅子上爭論。

“給你!”沒想到,阿南又回來了,往我手裏塞了個硬東西, “我姐的,明天記得還我。”他照例跑得飛快。

我伸開手,原來是枚髮卡。我的頭髮被爸爸剪成齊耳的蘑菇頭,短短的,有了梔子花也沒地方插,只能用髮卡別在頭髮上。

這個阿南,竟然也有細心的時候。

“阿南——給我出來!”遠遠傳來高校長的聲音,我聽到他在前屋跟人說話, “今天七夕,關他什麼事啊,一個男孩子也去摘梔子花。摘就摘吧,他把人家一樹花摘得七零八落,說是要挑朵最好的!你說,該不該罵!”

“哈哈——”鄰居大伯大笑起來。

我看看手裏的梔子花,想起阿南摘一朵,丟掉,再摘一朵,丟掉…一我彷彿看到他那精挑細選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想起“精挑細選”這個詞,我心裏有點好笑,又有點甜。

“煙子——”媽媽在喊我。

“啊——”我拿着花跑到竈屋裏。

“那裏——”媽媽把陶鍋從竈上端下來,衝着碗櫥嘟嘟嘴, “瓷碗裏那朵梔子花,用水養着,是俊輝他媽送過來的,說是俊輝摘的,給你乞巧用。呀——你自己採花去了。”

我含含糊糊應了一聲,臉熱乎乎的。

俊輝那個傻小子!

俊輝和我的關係,村裏人都知道。他去釣魚,村裏人問他,釣了給誰吃。他就老老實實說,自己吃一條,給煙子吃一條。這傢伙!

這隻能怪我媽。我們兩家隔得近,當年,我們還是奶娃娃呢,她和俊輝媽媽純粹爲了好玩,商量着給我們訂了娃娃親。從小,她們就教育俊輝要對我好。俊輝呢,也傻乎乎地特別聽話。

端午節,他要分糉子給我吃。中秋,他從作業本上撕下一頁紙,包了個月餅送給我。平時有點好吃的,他都給我留點。

這還不算上我媽做的“好事”。採艾草啊、捉蝦子啊,等等,她喜歡喊上俊輝陪我,說是要他幫着,把我不知道會落到什麼地方的鐮刀、竹簍什麼的帶回來。有時候,我媽喊我去菜園子裏拔兩根蔥,扯幾個蒜頭,我懶得動,她就從後窗探出頭,嚷嚷着要俊輝去。俊輝這傻瓜,一喊就動。我媽就我一個女孩,她可喜歡俊輝了,說要有個這麼聽話的兒子就好了。

不過,我知道俊輝的一個祕密。俊輝喜歡我,還喜歡藍草。

那天,他買了一根冰棒,只讓我咬了一小截,他結結巴巴地說,還得留點給藍草吃。哎喲,聽到這話,看着他那面紅耳赤的樣子,我都快笑暈了。

俊輝傻得逗。

纔想起藍草,藍草就來了,站在門口探頭探腦。

“草啊,進來玩。”奶奶在堂屋裏招呼了一聲,起身進了她的房間。我知道她要去陶瓷罈子裏拿糖。奶奶有個大陶瓷罈子,裏面放着石灰,她叫它石灰罈子,罈子裏放着很多好吃的糖果、餅乾等糕點,都是逢年過節姑媽舅舅他們送來的。

奶奶和藍草的奶奶是多年的老朋友,她可喜歡藍草了,喜歡她的長辮子,喜歡她斯文秀氣的舉止,總是親切地喊她“草”。

奶奶可從沒像喊藍草那樣溫柔地喊過我。

果然,奶奶手裏抓着一把黑黑的巧克力豆出來了。

巧克力豆嚼起來嘎巴嘎巴響,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一口咬下去,就像是嘴裏爆開了一顆巧克力炮彈,味道香極了。

奶奶從沒有這樣大把大把地給過我。我嘟着嘴望着奶奶。

奶奶給了我兩顆,把剩下的全給了藍草。

藍草接過巧克力豆放進口袋裏,就是不肯跨過門檻來,只是揚着手,要我出去。

我瞥了一眼她鼓鼓囊囊的口袋,纔不願跟她走。

奶奶推推我,我扭扭身子,閉着眼睛,捂着耳朵,把巧克力豆嚼得咯嘣響。

“你這丫頭!”奶奶用力點了點我的額頭,回身給我的口袋也裝上半口袋巧克力豆。

我嘿嘿笑了,跟着藍草出了門。藍草來了就能把奶奶的石灰罈子打開,真希望她多來。不然,好東西放在石灰罈子,越放越幹,越放越硬,要是等到不好吃了再拿出來就太可陪了。

藍草把我領到屋場外的草垛旁,看着我不說話。

我也看着她。她兩條辮子編得又粗又緊,黑油油的髮梢彆着一把潔白的梔子花,別提有多好看了。

“你的辮子真好看。”我羨慕地說。

“啥呀!”藍草一扭身,跺跺腳不理我。

我莫名其妙,今天才見着她,怎麼就得罪她了。

“藍草,你要是不說話,我就回去了。”我說。我得要奶奶試試,看能不能給我也編條辮子,把梔子花插在辮子裏多漂亮啊!

藍草還是不說話。

“我走了。”

“別走!”藍草轉過身,羞紅着臉,問,“你有梔子花嗎?”

“有。”

她瞪了我一眼,低着頭,鞋尖互相摩擦着。

我看出點意思來了,藍草肯定有什麼話不好意思說。

我不走了,看着她。

她臉更紅了,半天才說: “我的花……梔子花……”她手指繞着辮梢,“梔子花……俊輝……俊輝送的……”

我聽了,哈哈笑起來。俊輝那傻小子,還知道送花呢!

“不許你笑!”藍草兇兇地看着我。

我合攏了嘴,可一想起俊輝送花那愣頭愣腦的樣子,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不許笑!”藍草推了我一把。我沒提防,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