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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掉假面,迎來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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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掉假面,迎來真實的自己


卸掉假面,迎來真實的自己

作者:白小茉(心理諮詢師,自由撰稿人)


假面吞噬了我

神要爲一個國家選出國王,於是他安排了一場馬拉松,先跑到終點的年輕人將折取桂冠。一個年輕人跑不動了,他的影子催促他振作起來,於是他對影子說:“你先跑吧,我稍後追上你。”年輕人一覺睡了很久,等他醒來再抵達終點時,看到影子扮成自己的樣子,正被加冕予王冠。他大聲叫:“我是國王!”但是人們卻對他不理不睬。

幾年前,這個夢常把我從凌晨驚醒。

2012年,我在一家出版公司做營銷經理,挺受領導器重。2013年,我卻突然選擇了辭職,去全國旅行,後來開始創業,看似叛逆自由。不管哪一種生活選擇,都曾迎來過很多人羨慕的眼光。但很少有人知道,當時的我表面上看起來鮮衣怒馬,背後伴隨我許多年的卻是深深的空虛感。我有很多機會登上舞臺接受讚許的目光,得到很多人的認同,身邊有很多朋友說愛我,但我總是不快樂,因爲我心中深深地恐懼:人們看到的不是我,人們口中認同的不是我,朋友們愛的也不是我,他們看到、認同和愛的都只是我的假面具。我戴上假面,扮演的是一個優秀、獨立的女人,一旦我摘掉假面,他們便會嫌惡我、拋棄我。真正的我是不被接納和愛的。

我從小被姥姥帶大,她做事一絲不苟、挑剔嚴苛,又過分地以自我爲中心。似乎在她的標準裏,我把一切做得再好都還不夠好。更糟糕的是,對我的寵愛使她試圖在每一個細節上控制我的生活。我的衣服由她挑選,食物由她挑選,甚至朋友也由她挑選。學習成績好的同學歡迎多交往,學習成績不好的同學來家裏做客就要遭受冷言冷語和白眼。如果她心情不好,我卻自顧自地瘋玩,就會被指責爲不懂事;而當我遇到傷心事回家希望得到安慰,她卻忙於自己的事對我不理不睬。那些情景使我覺得自己是一個給別人添麻煩的包袱,羞恥而自責。

所以我很早就學會了乖巧、察言觀色、逆來順受,不給別人添麻煩,也不表達自己的需求。“這孩子特別懂事聽話”,常被家人用來向親戚朋友炫耀。時間長了,我甚至從不知道自己是個有需求、有獨立意志的人,似乎長大的只是一副滿足長輩需求、討好周圍人的皮囊。

我,從小爲自己繪製了一個假面,隨着年齡的增長,那假面越來越精巧,無比光鮮靚麗。但在那個面具背後,真實的臉反而顯得黯然失色、面目不清。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假面,作爲我們在複雜世界中自我保護的方式。可是,如果太迷戀假面,沒有勇氣面對真實的自己,那假面就逐漸長在了臉上,吞噬了真正的自己。

假面的人生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自己的身心。有一次我被領導安排去參加一家媒體的年會,但自己心裏其實一點也不想去。我對着鏡子慢吞吞地化妝,穿上藍色帶有珍珠裝飾的小西裝,塗香水。鏡子裏的人妝容精緻,眼神卻空洞無物。我對着鏡子裏的人說:“這是你的工作,你能做好,過去的一年裏你不是做得挺好嗎?”可是到了現場,我卻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很多人來找我搭訕,換名片。男士全都西裝革履,女士珠光寶氣,帶着職業的笑容。酒店大廳金碧輝煌,水晶吊燈炫目得讓我無法直視。沒過一個小時,我就覺得好像要虛脫一樣,頭暈噁心,然後用最後一點力氣,溜出會場到衛生間嘔吐。我狼狽地回到家,走進家門的那一刻,身體的不適竟然突然就好了。

那時候我在戀愛中也做同樣的傻事。我機械地假扮着一個賢惠女朋友的角色,表面看起來體貼、懂事、包容,內心卻積攢了很多未表達的需求和委屈。但是這樣的生活始終像是在演話劇,是給別人看的,而不是給自己快樂的。當我因爲嚮往更有趣的生活而心猿意馬的時候,當我因爲他無法和我交流文學、哲學而失望的時候,我的選擇不是溝通,而是自責和壓抑。小時候的一幕幕在重演,好像如果你膽敢提出自己的不滿就會被拋棄!如果你膽敢表達自己的需求就會被拋棄!內心的聲音就這樣一直躲在假面背後,直到有一天積累成一個巨大的炮彈,一次性爆發,把對方炸蒙了。

直到分手後很久,當我哭着細數這段關係中的不滿時,對方無辜地看着我:“當時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你是這樣想的啊?”面對他的質問,我哭得更傷心了:“好像當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這樣想的。”這就是自欺欺人的代價和結局。

陷入過去,還是面向未來?

那幾年我一直停留在對童年傷痛的追憶、對父母的怪罪中,我的一位老師問了我一個問題。對這個問題的思考是我人生態度轉變的關鍵點,從不斷追溯過去,轉爲勇敢構建未來。

這個問題是:如果你現在捱了一悶棍,失憶了,永遠無法再知道自己是爲什麼變成現在的樣子的,你還要不要好好地生活,爲了未來的幸福而努力?

未來不取決於你的過去,只取決於你的現在。近幾年我是以此爲宗旨生活的。有人說,精神分析取向的諮詢師鼓勵的不就是探究過去嗎?這是一種誤解。精神分析取向的諮詢師探究過去,但探究的目的是爲了對來訪者的人格和人際模式做出大膽的假設,然後在互動中有策略地修復其問題,而不是爲了簡單粗暴地指出這些問題。就像修理機器,工程師調查這臺機器是怎麼被使用的,有沒有錯誤操作,以此找到癥結,但是找到癥結只是他工作的開始,而修好機器纔是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