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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在臺灣求學的北京學子寫給家鄉長輩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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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長輩,讓我抓住從指縫溜走的鄉愁

一位在臺灣求學的北京學子寫給家鄉長輩的一封信

——一位在臺灣求學的北京學子寫給家鄉長輩的一封信

作者:楊鑫宇

爸爸媽媽,爺爺奶奶:

你們還好嗎?2016年過去了,離我學成歸家的日子又近了一些,我無比想念你們,無比想念家鄉。

前年9月,我第一次離家,去另一座城市生活。我到臺灣讀碩士後,一年半時間裏只回了幾趟家。我知道,有些人甚至一年都見不到親人一面,我沒有資格說自己回家多麼少。但是,對於從小在北京長大,22年未離家生活的我來說,這的確是個前所未有的挑戰。

你們倒是不必擔心我,臺北是座很好的城市,氣候舒適,空氣清新。市民對我這樣的外來客也頗爲友善。然而,他鄉畢竟不是故鄉,這封家書,寫給你們,也寫給我的家鄉。

那個時候的北京,遠不像現在這麼國際化,咱們家那時在衣食住行各方面都顯得有幾分土氣。早點攤上打回家的豆腐腦,副食店的炸肉串,護國寺小吃店的豌豆黃,是那一口毫不精緻又回味悠長的童年味道,乘着奶奶的“三蹦子”到天安門廣場看人放風箏,則是那時最帶勁的娛樂。

後來,家門口不再有賣豆腐腦的早點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家餐館,“副食店”也成了歷史,那既不高檔又不健康的炸肉串隨之銷聲匿跡。護國寺小吃店倒是長盛不衰,外地乃至外國旅客維持着這塊金字招牌的市場價值。但是,豌豆黃到底還是不是當年那個味,卻頗有爭議——說到這個,爸爸一直愛吃豌豆黃,不妨過年買些回來嚐嚐。

奶奶,你那輛曾經在長安街上“風馳電掣”的三蹦子,早就進了廢品回收站吧。我的童年,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和舊北京消逝在了時間的洪流裏。有時,我會覺得時間像一臺壓路機,一往直前地碾碎那些舊的、凌亂的東西。新的路面固然好,但當你想回頭尋找些什麼的時候,卻再也找不着了。

一個人不能活在回憶裏,一座城市也不能。我看着馬路不斷拓寬,高樓拔地而起,這些都是絕對的好事,沒有人會對家鄉的蓬勃發展有所不滿。然而,當我遊學在外,心底涌現的卻不是這座我熟悉的國際大都會,而是那些陳年舊事和記憶碎片。

我想,每一個旅居他鄉的遊子,都有隻屬於他的故鄉。這個故鄉並非那個地方本身,而是一個心靈的港灣。在當今中國很多地方,用“一年一變樣”形容豪不誇張。孩提年代的老屋或許早就拆除,曾經玩耍過的空地也豎起了高樓。但是,過往卻在我們心裏留下了鏡像,讓我們身處異鄉時慰藉心靈。

我太習慣了家鄉,太習慣北京日新月異的發展,以至於忽視了那些悄悄流逝的東西。直到在海峽對岸,在夜深人靜想家時,才猛然想起,原來那些安放着我們初心的場景,那些讓我們感到安寧的東西,早已漸行漸遠。我想,你們比我更懂這是什麼樣的感覺。過去,媽媽常和我說,小時候過年多麼有年味,當時我只覺得因爲那個年代吃不飽、穿不暖。現在我明白,我當時還太小,什麼都不懂。

在臺灣,我見過許多本地居民爲了保護某種傳統、某些回憶發起的社會運動。一開始,我很難理解,爲什麼一羣人會僅僅爲了保留關於過去的回憶,而反對明明對他們有利的都市更新計劃。他們要保護的,可能是一座祠堂,一個夜市,甚至只是兒童樂園裏的一座滑梯。但是,人們不光要計算利弊得失,也要有心靈歸宿。或許因爲臺灣的經濟起步比大陸更早,他們才比我們更早地發現了鄉情、傳統、記憶的價值。

我們這一代人是幸運的,生活在一個社會飛速變遷的時代,但我們這一代人也是不幸的,因爲我們太難抓住那些從指縫中溜走的鄉愁。幸運的是,我足夠早地發現了這件事,還來得及去珍惜現在還擁有的。

在我漂泊的時候,迷惘的時候,痛苦的時候,鄉愁讓我回到心靈的原點,讓我獲取重新出發的動力。我熱切盼望見到你們,趕快學成回家,希望這封家書讓更多和我一樣的遊子看到。希望我們永遠保有心中的家鄉。

你們的孩子

2017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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