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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無疆》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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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羨慕街邊咖啡座裏的目光,只一閃,便覺得日月悠長、山河無恙。

《行者無疆》經典語錄

有人把生命侷促於互窺互監、互猜互損,有人把生命釋放於大地長天、遠山滄海。

就人生而言,也應該平衡于山、水之間。水邊給人喜悅,山地給人安慰。水邊讓我們感知世界無常,山地讓我們領悟天地恆昌。水邊讓我們享受脫離長輩懷抱的遠行刺激,山地讓我們體驗迴歸祖先居所的悠悠厚味。水邊的哲學是不捨晝夜,山地的哲學是不知日月。

空虛的傲然傲然到了天際,枉然的雄偉雄偉到了永遠。

熟悉也有毛病,容易失落初見時驚豔的興奮,忘卻粗線條的整體魅力,目光有仰視變爲平視,很難說是把握得更牢了,還是鬆弛了把握。這就像我們交朋友,過於熟悉就變成尋常溝通,有時突然見到他翩然登臺或宏著面世,才覺得要刮目相看。

一切傷口都保持着溫度,一切溫度都牽扯着疼痛,一切疼痛都呼喚着癒合,一切癒合都保留着勉強。

偉大見勝於空間,是氣勢;偉大見勝於時間,是韻味。古羅馬除氣勢外還有足夠的韻味,使它的氣勢也沁水籠霧,千年不燥。

在迪倫馬特筆下,羅慕洛斯面對日耳曼人的兵臨城下,毫不驚慌,悠然養雞。他容忍大臣們裹卷國庫財務逃奔,容忍無恥之徒誘騙自己家人,簡直沒有半點人格力量,令人生厭。但越看到後來越明白,他其實是一位洞悉歷史的智者。如果大車必然要倒,妄圖去扶持反而是一種騷擾;如果歷史已無意於羅馬,勵精圖治反而是一種反動。

光天化日之下的巨大身軀,必然會帶出同樣巨大的陰影。

一切達觀,都是對悲苦的省略

歷史是坎坷,歷史是幽暗,歷史是旋轉的恐怖,歷史是祕藏的奢侈,歷史是大雨中的泥濘,歷史是懸崖上的廢棄

長大了知道世間本有太多的殘酷事,集中再多的善良也管不完人類自己,一時還輪不到牛。然而即使心腸已經變得那麼硬也無法面對鬥牛,因爲它分明把人類平日眼開眼閉的忘恩負義,演變成了血淋淋的享受。

羅馬的偉大,在於每一個朝代都有格局完整的遺留,每一項遺留都有意氣昂揚的姿態,每一個姿態都經過藝術巨匠的設計,每一個設計都構成了前後左右的和諧,每一種和諧都使時間和空間安詳對視,每一回對視都讓其他城市自愧弗如,知趣避過。

青春的力量無可壓抑,即便是地獄也能變成天堂。

萬千動物中,牛從來不與人爲敵,還勤勤懇懇地提供了最徹底的服務。在烈日炎炎的田疇中,揮汗如雨的農夫最怕正視耕牛的眼神,無限的委屈在那裏忽閃成無限的馴服。不管是農業文明還是畜牧文明,人類都無法離開牛的勞苦,牛的陪伴,牛的侍候。牛累了多少年,直到最後還被人吃掉,這大概是世間最不公平的事。

我在這裏見到了很多的威尼斯商人,總的感覺是本分、老實、文雅,毫無奸詐之氣。由此進一步證實了我以前的.一個判斷:只有發達的商市才能培養良好的商業人格,投機取巧、狡猾奸詐,不是因爲太懂商業而是因爲不懂商業。

放縱的結果只能是收斂,揮灑的結果只能是服從。就連凱撒,也不能例外。當他以死亡完成最徹底的收斂和服從之後,他的繼承者、養子屋大維又來了一次大放縱、大揮灑,羅馬帝國橫跨歐、亞、非三洲,把地中海當作了內湖。

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詞彙,可以分配給歐洲各個城市,例如精緻、渾樸、繁麗、暢達、古典、新銳、寧謐、舒適、崎嶇、神祕、壯觀、肅穆……,其中不少城市還會因爲風格交叉而不願意固守一詞,產生爭逐。

據我自己的經驗,幾乎沒有遇見過一個喜歡遠行的現代流浪者是偏激、固執、陰鬱、好鬥的。反之,那些滿口道義、鄙視世情的書齋文人如果不得已參加某種集體旅行,大多連誰推扛行李、誰先用餐、誰該付款等瑣碎問題也無法過關

冰島的魅力和恐怖,都在嚴冬。

一座城市既然有了歷史的輝煌,就不必再用燈光來製造明亮

思念中的一切都比現實美麗。

在迪倫馬特筆下,羅慕洛斯面對日耳曼人的兵臨城下,毫不驚慌,悠然養雞。他容忍大臣們裹卷國庫財務逃奔,容忍無恥之徒誘騙自己家人,簡直沒有半點人格力量,令人生厭。但越看到後來越明白,他其實是一位洞悉歷史的智者。如果大車必然要倒,妄圖去扶持反而是一種騷擾;如果歷史已無意於羅馬,勵精圖治反而是一種反動。

日常生活中的單個死亡、漸次毀滅各有具體原因,而龐貝則乾淨利落地洗掉了一切具體原因。不管這個人是否心臟有病,那幢樓是否早有裂縫,也不管這家浴室主人與鄰居有百年世仇,那兩支競技隊的彼此積憤已千鈞一髮,全部一筆勾銷,而且永遠也不再留有痕跡,一起無病無縫無仇無憤地納入死亡和毀滅的大網,不得逃遁。因此,走在龐貝廢墟間,每一步都牽連着最純粹的死亡和毀滅,不再羼雜,不再分解,不可躲避,不存僥倖。

不管別人怎麼表示不屑,我們自知,這是一場歷時不短的生命冒險,天天面對未知,處處遭遇難題,居然全部走下來了。在那遙遠的曠野、陌生的街道中支撐我們的,除了目標,就是友情。我想用名單說明,人生在世,看怎麼組合。有的組合,雖然素昧平生卻能讓每一個生命都擺脫無聊,生髮出霜籠月罩的山水氣韻,敢於合力把世界上任何一片土地都放到腳下,有的則相反。

放縱的結果只能是收斂,揮灑的結果只能是服從。就連愷撒也只能以死亡來完成最徹底的收斂與服從。

最不符合邏輯的地方,一定埋藏着最深刻的邏輯

放縱的結果只能是收斂,揮灑的結果只能是服從。

有人辯解,說這是一種剝除了道義邏輯的生命力的比賽,不該苛求。 要比賽生命力爲什麼不去找更爲雄健的獅子老虎?專門與牛過不去,只因它特別忠厚。

《希隆的囚徒》告訴人們:自由與自然緊緊相連,它們很可能同時躲藏在咫尺之外;當我們不能越過咫尺而向他們親近,那就是囚徒的真正含義

我們說那天出事的時候沒有演出,是因爲十九世紀的考古學家們在清理火山灰的凝結物時沒有在這裏見到可認定爲觀衆的大批“人形模殼”。什麼叫“人形模殼”呢?當時被火山灰掩埋的人羣,留下了他們死亡前的掙扎形體,火山灰冷卻凝固時也就成了這些形體的鑄模硬殼。人體很快腐爛了,但鑄模硬殼還在,十九世紀的考古學家一旦發現這種人形模殼,就用一根管子把石膏漿緩緩注入,結果剝去模殼,人們就看到劉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連最細微的皮膚皺紋、血管脈絡都顯得清清楚楚。

無論是臨水還是倚山都會有一些不方便,甚至還會引來一些大災難,但相比之下,山間的麻煩更多。從外面看是好好一座山,住到了它的山窩裏很快就會感到閉塞、侷促、坎坷、蕪雜,這種生態圖像與水邊正恰相反。 也許正是這個原因,歷來盛邑大戶可以離山,卻總不離水。

文化如遠年琥珀,既晶瑩可鑑又不能全盤透明。一定的沉色、積陰,即一定的渾濁度,反而是它的品性所在。因此,一座城市的文化,也與這座城市的不可透析性有關

沒有對象的咆哮可能更其響亮,沒有年代的街道盛得下全部故事,空虛的傲然傲然到了天際,枉然的雄偉雄偉到了永遠。

中國文人在整體上傾向於歷史體驗,既迷醉於感同身受的歷史幻想,又迷醉於匹夫有責的責任,只可惜歷史太長,步子太慢,循環太多,經常同意反覆,不能不滿心徒嘆無奈,滿嘴陳詞濫調。產生於羅馬的興亡感慨不會重蹈中國文人的吟詠老套,不會終結於白髮漁樵、廢殿碧苔、老月青山。

當歷史不再走傷痛,記憶不再承受責任,它或許會進入一種自我失落的精神恍惚。

水邊的哲學是不捨晝夜,山地的哲學是不住日月。

一切偉大從外面看是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從裏面看則是一種無比智慧的秩序。

有人把生命侷促於互窺互監、互猜互損之中,有人則把生命釋放於大地長天、遠山滄海之間。在我看來,西班牙巴塞羅那的流浪者大街,也就是開通者大街,快樂大街。

在信息遠未暢通的年代,遙遠的距離是一層厚厚的遮蓋。現在遮蓋揭開了,才發現遠年的賬本竟如此怪誕。怪誕中也包含着常理:給人帶來麻煩的人,很可能正在承受着遠比別人嚴重的災難,但人們總習慣把麻煩的製造者看得過於強悍。

嘲笑受難的人,當某種災難也降落到他們頭上,他們當然絕對不會去救別人,因爲別人有道德缺陷,正在接受懲罰,於是他們就趁火打劫、謀財害命,來幫助完成那種處罰。事後,他們萬一倖存,又會滔滔不絕地成了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道德學家。

囚禁是叛逃的理由,但走的遠了,這個理由漸漸褪去,前一段路成了後一段路的理由。每一段路都能解答一些問題,卻又帶來了更多的新問題,因此越走越遠,很難停步。

如果大車必然要倒,妄圖去扶持反而是一種騷擾;如果歷史無意於羅馬,勵精圖治反而是一種反動。

一種延綿的誠實使過失上升爲高貴。

囚禁在象牙塔裏文藝精英除了自己之外別無可談,談完了自己就互爲觀衆。全部無聊、麻煩、傷害,就產生於這種小空間裏的“互爲觀衆”。

文化最容易瑣碎又最不應該瑣碎,最習慣於講究又最應該警惕講究。

哥倫布沒能發現印度,他其實失敗了。但是他發現了美洲,他已自成標杆,無論對錯。

似病似死間,也可能豁然洞開,驚鴻一瞥,執掌起滿天晚霞。

說自己冷的人不可能真冷,因爲真冷無感於冷。

就城市而言,如果所遇所見都年輕亮麗,那一定是火候未到,絃琴未諧。這就像寫作,當形容詞如女郎盛妝、排比句如情人並肩,那就一定尚未進入文章之道。文章的極致如老街疏桐,桐下舊座,座間閒談,精緻散漫。

人家在製造槍炮,他們在製造手錶,等到硝煙終於散去,人們定睛一看,只有瑞士設定的指針,遊走在世界的手腕上。

哥倫布表明了流浪的本性:不問腳下,只問前方。

中立是戰爭的寵兒,也是交戰雙方的需要。

用污泥塗臉,求得寂寞與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