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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不了的都叫做遠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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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不了的都叫做遠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
  
  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又回到了家鄉那老舊的小廣場上,六七月的天氣,正是細雨迷離。那建造了百餘年的孔廟,雖然早已被改爲設備先進的電影院,但是那重重的檐角下,依然庇護了成千上萬只燕子,一到傍晚的時候,當微風吹動檐角的風鈴,小燕子們就如同受到召喚一般,滑翔着向廣場中飛來,看着那低低地向你衝過來的小生靈,不由得害怕的想閉上眼睛,誰知道一睜眼,它們已經歡快地飛到電線上,在好奇地打量你。
  
  牌樓下的樑柱旁,賣冰粉的小攤子還是一如往常,那性子爽利的老闆娘閒閒地打着瞌睡,和旁邊賣花的老奶奶有一搭無一搭地聊着。老奶奶只是靜靜地坐着,一直舉着一根細細的竹竿,從來也無需叫賣,因爲竹竿上密密匝匝地掛着用白色細棉線串好的緬桂花、梔子花、茉莉花和素馨花,微風吹來,香氣就給綿綿地送出去,路過這裏的女孩子和婦女們,不論是愛不愛美的,都無法抵擋這溫柔香氣的誘惑,那白色花瓣上滾動着的水珠,則讓她們心底裏微微泛起一股憐惜的感情。那麼,花一塊錢買下一串,掛在胸前的鈕釦上,彷彿,買下了一個小小的夢想,讓這一天的日子,都過的輕快起來。
  
  我就這麼在夢裏坐着,看着,看着時光不緊不慢有滋有味地走着,沒有了時鐘的滴滴答答,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心底的焦灼感就會被這種神聖的閒散一點點地熨平。看這幾十年都沒有改變過的窄窄的小巷子,小巷深處,就是我念過的小學和中學,我在這小巷子走過,這是我走了十二年的路,每一塊磚石,似乎都留下了我的記憶。小學門前賣洋芋絲卷粉的大媽,賣麥芽糖的大爹,還有中學門前賣酸蘿蔔的大姐,依舊還是在熟悉的位置出攤,不過是,眼角多了幾絲皺紋,眉間多了幾絲風霜,多了幾個嘰嘰喳喳打鬧的兒孫,看到我,卻還依然認得。殷切的要多給我一些帶回家吃。
  
  我明知道這是夢,但是在夢裏我就是不願意醒來,那些往昔覺得稀鬆平常甚至寡淡無味的生活,現在看來都是佳人難再得。只好放任自己在夢裏多沉醉一會兒,醒來,依然要面對粗糲焦躁的現實生活,卻連眼淚都再流不下來。這幾天,我都在小心翼翼地讀陸蘇的《小心輕放的光陰》,每篇文字都不長,就幾百字,所描繪的,也不過是極微小的物事,或是媽媽親手做的桂花糖,或是奶奶留下的景泰藍琺琅彩首飾盒,或是用幾張彩色糖紙換來的蟋蟀……可是,必須小心翼翼地讀,每次只捨得讀幾篇,因爲讀快了,會害怕很快就讀完了,讀快了,會發現自己思鄉的情傷無法遏制地蔓延開來,幾乎,讓炎熱的夏夜結冰。
  
  我那麼歡喜地讀,卻又是那麼害怕地讀,只覺得滿腹欣喜酸楚,卻不能對人言。說多了,是錯,是被人看不起的矯情。我甚至不願意去分享這樣美好輕軟的文字。因爲我們都用嬉笑怒罵和憤世嫉俗來武裝自己,一層一層的包裹自己曾經綿軟豐盈的內心,我們以爲,冷漠的鎧甲才能保護我們不被傷害。(人生感悟 )時間長了,我們甚至會被冷漠異化,開始懷疑美好、嘲笑美好、厭惡美好,可是,天可憐見,我們是那麼憧憬美好,卻在長大的歷程中,一點點的放開它,再也不敢觸碰。
  
  又想起這次端午節回家,遇到我小學時候的玩伴,她依然住在離我家不遠的地方,已經結婚生子,看着那與兒時無異的圓圓臉龐,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言語。她卻是笑笑,問我還喜歡吃酸的不。“當然喜歡!”。下午,就給我送來了兩個鋁製的小蠱,一蠱是青梅,一蠱是綠李。都用刀背拍扁,放上香香的油辣子、糖、鹽醃上。一打開,就逗得我口水橫流。還是小時候吃到的那個味道,讓人吃的牙都倒了卻停不了嘴。
  
  我捻着一枚青梅,彷彿看到了小時候,她帶着我去田裏烤麥穗和土豆,吃成了花臉貓;去池塘裏撈蝌蚪,結果掉水裏了;吃她給我做的水醃菜拌飯,回家還央求着媽媽也給我做。過了那麼多年,田沒有了,池塘沒有了,都被房屋和馬路所取代。原汁原味的家鄉,只存在於我的夢鄉了。
  
  那些過往,因爲已失去而變得惆悵,而我,只能在別人的文字和自己的夢中一遍遍地重溫,那些曾經被我們小心輕放的時光。

到不了的都叫做遠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
    一個沒擠上火車的人 要麼滾回家去,要麼就拼 人生的兩個方向:一個是出門,一個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