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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間是否存在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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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間是否存在友誼?

摘自安德烈·莫洛亞《生活的智慧》裏關於男人女人的一篇文章:男女之間是否存在友誼?男女之間的友誼是不是可能的?能否和男子間最美滿的友誼具有同樣的性質?一般的意見往往是否定的。人家說:在這等交際中怎麼會沒有性的成分?假如竟是沒有,難道女人(即是最不風騷的)不覺得多少受着男子的懾服麼?一個男子,若在女子旁邊過着友誼情境中所能有的自由生活而從不感到有何慾念,亦是反平常態的事;在這等情形中,情慾的機能會自動發生作用。且爲了要征服女子之故,男人不真誠了。嫉妒的成分也滲入了;它把精神溝通所不可或缺的寧靜清明的心地擾亂了。友誼,需要信任,需要兩人的思想、回憶希望之趨於一致。在愛情中,取悅之念替代了信任心。思想和回憶經過了狂亂與怯弱的熱情的滲濾。友誼生於安全、幽密與細膩熨帖之中;愛情則生存於強力、快感與恐怖之中。“朋友的失態,即情節重大亦易原諒,戀人的不貞,即事屬細微亦難寬恕。”友誼的價值在於自由自在的放任;愛情卻充滿着惴惴焉惟恐失其所愛的恐懼。誰會在狂熱的激情中顧慮到諒解、寬容與靈智的調和呢?惟有不愛或現已不愛的人才是如此。關於這,人家很可拿實例來回答我們。在文學史上,在普通的歷史上。盡有男女之間的最純粹的友誼。不錯,但這些情形可以歸納到三種不完全的虛幻的類別中去。第一類是弱者的雛形的愛,因爲沒有勇氣,故逗留在情操圈內。普羅斯德着力描寫過這些缺乏強力的男子,被女人立刻本能地窺破了隱衷,相當敬重他們,讓他們和她做伴。對於這般傳奇式的人,她們亦能說幾句溫柔的話,有若干無邪的舉動。她們稱之爲她們的朋友,但她們終於爲了情人而犧牲他們。你們可以想起盧梭,姚貝。亞米哀,等的女友。有時,女子也可能是一個傳奇式的人;在這種情形中,可以形成戀愛式的友誼。最顯著的例是雷加彌愛夫人的歷史。但這些蒙上了愛的面具的友誼亦是暗淡得可憐。第二類是老年人想從友誼中尋求慰藉,因爲他們已過了戀愛的年齡。老年是最適合男女締結友誼的時期。爲什麼?因爲他們那時已不復爲男人或女人了。賣弄風情啊,嫉妒啊,於他們只存留着若干回憶與抽象的觀念而已。但這正足以使純粹精神的友誼具有多少惆悵難禁的韻味。有時,兩個朋友中只有一個是老年人;於是情形便困難了。但我們亦可懂得,在已退隱的曾經放浪過的青年們中間(如拜倫與曼蒲納夫人),在徹悟的老年人和少女之間(如曼蒲納勳爵與維多利亞王后),很可有美滿的友誼。不過,兩人中年紀較長的一個,總不免感到對方太冷淡的苦痛。實在這種關係也不配稱爲友誼,因爲一方面是可憐的戀愛,另一方面是雖有感情卻很落寞。在第三種周圍內,另有一種甜蜜而單調的情緒,即是那些過去的戀人,並未失和而從愛情變到友誼中去的。在一切男女友誼中,這一種是最自然的了。性的高潮已經平息,但回憶永遠保留着整個的結合,兩個人並非陌生的。過去的情操,使他們避免嫉妒與賣弄風情的可怕的後果;他們此刻可在另一方式中自由合作,以往的相互的認識更令他們超越尋常的友誼水準。但即在這等場合,我們認爲,就是男女間的友誼是可能的話,亦含有與純粹友誼全然不同的騷亂的情緒。以上是倫理學家對於“雜有愛的成分的友誼”的攻擊。要爲之辯護亦非不可能。以慾念去衡量男女關係實是非常狹隘的思想。男女間的智識交換不但是可能,甚至比男人與男人之間更易成功。歌德曾謂:“當一個少女愛學習,一個青年男子愛教授時,兩個青年的友誼是一件美事。”人家或者可以說,這處女的好奇心只是一種潛意識的慾念化妝成智識。但又有什麼要緊,如果這慾念能使刺激思想,能消滅虛榮心!在男女之間,合作與欽佩,比着競爭更爲自然。在這種結合中,女人可毫無痛苦地扮演她的二重角色,她給予男人一種精神的力,一種勇氣,爲男人在沒有女友時從來不能有的。如果這樣的智識上的友誼,把兩個青年一直引向婚姻的路上,也許即是有熱情的力而無熱情的變幻的愛情了。共同的作業賦予夫婦生活以穩定的元素;它把危險的幻夢消滅了,使想象的活動變得有規律了,因爲大家有了工作,空閒的時間便減少。我們曾描寫過,不少幸福的婚姻,事實上,在數年之後已變成了真正的友誼,凡友誼中最美的形式如尊敬,如精神溝通,都具備了。即在結婚以外,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互相成爲可靠的可貴的心腹也絕非不可能。但在他們之中,友誼永不會就此代替了愛情。英國小說家洛朗斯有一封寫給一個女子的奇怪的殘酷的信。這女子向他要求締結一種精神上的友誼,洛朗斯答道:“男女間的友誼,若要把它當作基本情操,則是不可能的——不,我不要你的友誼,在你尚未感到一種完全的情操,尚未感到你的兩種傾向(靈與肉的)融合一致的時候,我不要如你所有的友誼般那種局部的情操。”洛朗斯說得有理,他的論題值得加以引申。我和他一樣相信,一種單純的友誼,靈智的或情感的,決不是女人生活中的基本情操。女人受到的肉體的影響,遠過於她們自己所想象的程度。凡她們在生理上愛好的人,在她們一生永遠佔着首位,且在此愛人要求的時候,她一定能把精神友誼最完滿的男友爲之犧牲。一個女子最大的危險,莫過於令情感的友誼扮演性感的角色,莫過於以賣弄風情的手段對待一個男友,把她的思想來隱蔽她的慾念。一個男子若聽任女子如是擺佈,那是更危險。凡幸福的愛情中所有對於自己的確信,在此絕找不到。梵萊梨有言:“愛情的真價值,在能增強一個人全部的生命力。”純粹屬於靈的友誼,若實際上只是愛的幻影時,反能減弱生命力。男子已迫近“愛的征服”,但猜透其不可能,故不禁懷疑自己,覺得自己無用。洛朗斯還說:“我拒絕此種微妙的友誼,因爲它能損害我人格的完整。”男女友誼這錯雜的問題至少可有兩種解決。第一種是友誼與愛情的混合,即男女間的關係是靈肉雙方的。第二種是各有均衡的性生活的男女友誼。這樣,已經獲得滿足的女子,不會再暗暗地把友誼轉向不完全的愛情方面去。洛朗斯又說:“要,就要完全的,整個的,不要這分裂的,虛僞的情操,所有的男子都憎厭這個,我亦如此。問題在於覓取你的完整的人格。惟如此,我和你的友誼纔是可能,纔有衷心的親切之感。”既然身爲男子與女子,若在生活中忘記了肉體的作用,始終是件瘋狂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