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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微醉處,好花半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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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邵雍在他的《安樂窩中吟》中如此寫到,“美酒飲教微醉後,好花看到半開時。”美酒飲至微醺,好花看到半開,留一分清醒,餘一份期待,在詩人眼裏,纔是人生最佳的享受,更是人生最高的境界。

美酒微醉處,好花半開時

大家都熟知在繪畫中有一種技法叫做“留白”,好的畫家會以“留白”的藝術爲畫面營造出一種豐富的層次感,從而爲觀衆留下餘味悠長的想象空間。通篇筆酣墨飽,不留餘地只能是拙劣的匠人所爲。

宋徽宗書畫造詣頗高,便常常喜歡出題考衆畫家。有一次他突發奇想,給畫家們出一“深山藏古寺”的考題。有的畫家不是畫廟之一角飛檐,便是呈現出寺外一處牆垣,他們以爲自己已經將題目中“藏”之意境表達得夠含蓄婉約,但最後中選者卻是如此一幅畫面:在崇山峻嶺中,一股清泉飛流直下,亂珠濺玉,泉邊有一老和尚在將泉水一瓢瓢舀至身邊的桶裏。

有和尚在此處提水,附近一定有寺廟;僧人已老態龍鍾,此廟便非新寺。通過這樣的想象與推理,“深山藏古寺”的意境便悠然呈現。這樣的留白,不可謂不高!

司空圖在《詩品》中有云:“不着一字,盡得風流。”不着,非全然不着,而是不做無謂之着,留有遐想的時空,才能盡得風流。李龜年在他的《北方有佳人》中對詩中的絕色女子未有任何容貌上的正面描寫,只說她“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傾國傾城的女子到底是何等美貌,才能擔當得起這般煌煌讚譽?各位看官只能在自己的心目中浮想聯翩,神往其美,當然,至於是肥環,還是瘦燕;是御姐,還是蘿莉,每個人都能夠演繹出自己理想中的風華絕代的女子,於是,這位北方佳人千百年來便成爲人們口口傳頌的至尊紅顏。

若匠心獨運,巧妙安排,繪畫與文學中的留白總能產生餘音繞樑,三日不絕的巨大魅力。

藝術中需要留白,生活中更需要留白,因此,懂生活的邵雍纔會飲酒只至微醺處,賞花欣於半開時,但如此佳境未必所有的人都認同,所以纔有狂飲如注的李白做出“天子呼來不上船,自言臣是酒中仙”的放浪形骸之舉;所以纔有恃才傲物的楊修聰明使盡,被曹操梟首的悲劇。

而歷史上懂得留白之道的范蠡卻能在輔佐越王勾踐成功滅吳後急流勇退,駕一葉扁舟逍遙於湖光山色之間,後經商成爲一代巨賈。他曾告誡另一功臣文種“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文種不聽,後被賜死。

我們中國人凡事都太講究圓滿,太追求一種酣暢淋漓的人生理念了,所以古典戲曲中幾乎都是大團圓的結局,連阿Q臨刑前都要竭力將那個代表着自己名字的圓圈畫得更圓一點。但幸虧我們的老祖宗也能通過生活中的諸多現象和歷史上的無數教訓,總結出“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的道理。歐陽修在他的《伶官傳序》中總結後唐莊宗李存勖先得天下後失天下時,批評他“故方其盛也,舉天下豪傑,莫能與之爭;及其衰也,數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國滅,爲天下笑。夫禍患常積於忽微,而智勇多困於所溺,豈獨伶人也哉?”物力用盡,富貴享盡,自滿驕縱的結果必是如此。

留白有時看似是一種缺憾和不完美,但卻是一種做人的智慧和生活的藝術。孔子一直推崇“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往境界,不濃甜似醴,不如膠似漆,因爲這其中沒有利益的孱雜,沒有蠅營狗苟的權謀,所以,纔會以興趣相應,以心靈來共鳴。《世說新語》中有一個著名的“雪中訪戴”的故事:東晉名士王子猷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喝酒喝到半醉,突然想起了著名的隱士戴安道,便連夜乘舟去看他。到了戴宅的時候,天色已亮,王子猷沒有去敲門,卻命令船伕開船回家。船伕問他爲什麼不進去,他回答說,“我本乘興而來,興盡而返,何必見戴?”這樣的神交令人激賞不已,雖未見真身,扺掌而談,但在某個精神的交匯點上,他們已經達成了一次不足爲外人道的契合。

臺灣的S.H.E組合有一首曾紅極一時的《半糖主義》,表達出了愛情中亦該講究留白的道理:我有自己的生活/愛不是每天相依爲命/我要對愛堅持半糖主義/永遠讓你覺得意猶未盡/若有似無的甜纔不會覺得膩…….愛到不能呼吸,愛到分寸全無,最後只能是窒息而亡的結局。

而這一切的緣起,概皆源於貪念,而人類慾望的饜足永無止境:喝,就要喝個一醉方休;愛,就要愛個昏天黑地,賺,就要賺個盆滿鉢滿。爲此人們汲汲營營,矻矻不倦,多少人爲一個晉升的名額爭得面紅耳赤,多少人爲房、車在手,美人在懷日夜奔忙……我們每個人都像阿Q那樣,即便在猝然而至的人生終點,也竭力要將那個圈畫得無與倫比地圓滿。我們已不肯爲自己的生命留下一絲罅隙,留下幾處空白,我們竭力將一切都填得滿滿當當,因此,我們似乎無所不有,卻又彷彿一無所有......

孤獨堅持今生約定習慣喜歡人生終點追求創業